小練桑のmurmur

長久以來，總有些人喜歡在經貿議題上，大力鼓吹「讓政治的歸政治，經濟的歸經濟」的政經分離論。這種乍看有理的說法，在政治與經濟密不可分的現實世界裡，特別是在兩岸經貿議題上，卻往往禁不起考驗。最近國民黨「馬蕭配」舊調重彈的「兩岸共同市場」，即是最好的例子。
根據馬蕭所描繪的美景，「兩岸共同市場」可以創造「一加一大於二」的效益；他們認為，台灣應利用大中華市場發展，與對岸從事兩邊互利、雙贏的事情；他們建議，先從兩岸經貿關係正常化著手，排除不必要障礙，再給彼此優惠，成立自由貿易區，最後達成「關稅同盟」或「貨幣聯盟」。
這種論點的最大毛病，即在於一廂情願式的政治天真。事實上，「共同市場」的成立基礎，是建立在參與國家間，某種程度的政治協議之上。此協議的過程，依照過去歐盟的經驗，絕對是複雜、困難與冗長。但國民黨卻刻意只談「共同市場」的好處，不談其成立的障礙與政治基礎，實有畫大餅、誤導民眾之嫌。更何況，別忘了，當初歐洲共同市場的成立，是基於個別主權國家間的合意，才得以成立。現在中國連台灣是一個國家的事實都不願承認，如何談判起？


需要實際互動談判
而就兩岸談判的交手經驗而言，再怎麼看似純經濟的議題，中國一向是政治處理。以過去的包機以及現在中國觀光客來台的案子為例，如果中國真的純以經濟事務的角度來處理，怎會時而積極，時而消極，讓進程一拖再拖？若真為台灣人民謀經濟福祉，不是該盡快促成？說穿了，中國政府還是在做一連串的政治算計與統戰，寧願把人情、小恩小惠做給個別人士、社會團體、在野黨，也不願讓民進黨主政的政府輕易得分。
另外，就算「兩岸共同市場」真能談出點眉目，從現成最接近的例子香港來看，也絕對不是台灣經濟發展，可長可久的萬靈丹。透過與北京簽訂CEPA（更緊密經貿關係安排），香港近年來，的確在關稅免除、服務業貿易、投資便利上獲利。但經濟上，代價是失業率提高、貧富差距擴大、個人平均所得停滯不前；政治上，則為沒有民主、自由與人權的保障。請問，台灣願意付出這些代價嗎？
與北京交手，一切都是政治的。妄想只談經貿交流，而不碰觸政治議題，是不可能的。在兩岸議題上，台灣需要的不是一個虛幻的大餅，而是在目前的實際互動與談判中，去真正解決問題，累積互信。同時，在中國尚未「變通」前，台灣應先做好操之在己的部分，如改善投資環境、促進產業升級與全球布局。只要能在經濟上持續保有實力，政治上維持獨立現狀，內部更趨團結，中國反而會在兩岸交流事務上「務實」一點。


作者為倫敦大學亞非學院政治系博士候選人

柳嘉峰